家庭衝突與生命選擇：一個失智症爸爸的故事

為了要不要幫失智症爸爸插鼻胃管，媽媽、女兒、兒子三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從「是生命重要還是尊嚴比較重要」、吵到「給三四萬就了不起嗎？外勞一個月就要三四萬塊錢」，吵到「為什麼媽都只聽你的」、再吵到「為什麼是我辭職回家，而不是我上班你回家照顧」，另外一位天邊孝子（由照顧者演員飾演）則遠在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爸爸從頭到尾只能躺在床上，任憑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以上，是不是你常常聽到、看到，甚至親身經歷，非常痛心的場景呢？ 這是《翩翩》演出的部分情節。

舞台上的生死對話：找到創意探討「善生善終」的新途徑

12月16日，我率領水面上與水面下團隊，結合戲劇治療與戲劇創作的「水面劇」最新作品《翩翩》即將演出。《翩翩》聚焦於華人社會中人際關係較難啟齒的生死議題和醫療選擇，探討「善生善終」，「病人自主權」、「預立醫療決定」等等。

透過這個作品，我期待與創作團隊、演員、觀眾一起找到表達和處理生死問題的新途徑，並在尊重個人意願的同時保持對生命的尊重。思考什麼樣的選擇，才是遺憾最少、最圓滿的選擇。

在尊重個人意願的同時保持對生命的尊重

《翩翩》與傳統戲劇不同，透過一系列短劇情節，穿插觀眾互動參與，創造一個讓觀眾不僅是旁觀者同時還是表演者的舞台。參加者有機會被邀請上台，用肢體或語言創意表達他們對演出內容的感受，甚至扮演劇中角色，提出自己的觀點和解決方案。

超越傳統戲劇：觀眾參與與角色扮演的力量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沒機會看見困境中不同立場的角色的不同心聲，也無法得知可以有多少種選擇。但是在《翩翩》這齣戲裡面，只要你有勇氣上台，每一位觀眾都有機會去呈現自己的感受和角度，親自上台扮演劇中角色，替角色發聲，演出你認為角色可以採取的下一步行動，展現不同的選擇和可能。也就是說，《翩翩》雖然是探討沉重的生死議題，每個人卻都有機會，幫角色做出你覺得更好的決定，或是貢獻可以幫助角色的方法。

《翩翩》在蘭州斯文里都市更新諮詢駐地工作站二樓（蘭斯小聚場）排練照（圖片來源／水面劇場）

照顧者的掙扎與病人自主權的重要性

在2023今年一整年的戲劇療癒和創作過程中，我看見照顧者最痛苦的，是面對生死交關醫療決定的掙扎，以及之後無比的糾結、矛盾、後悔自責。該怎麼去面對，除了心理層面的照護之外，有沒有比較前端預防性的措施呢？因著對於這個問題的關心，促使我開始研究「病人自主權」、「預立醫療決定」、「善生善終」。

透過戲劇讓多元觀點呈現對話和理解

閱讀了相關資料，訪問了許多專家（感謝這些無私慷慨的專家，撥出寶貴時間讓我訪問，未來再列出感謝名單），我更加感受到這個議題的重要性。因此《翩翩》便聚焦於華人社會中人際關係較難啟齒的生死議題和醫療選擇。

經過專家訪談、資料研讀、演員故事、集體即興創作之後，我把劇本梳理出來。並進一步挑戰民眾討論死亡的恐懼和禁忌，邀請人們走進劇場，親自演繹故事的情節可以怎麼寫，一起正向、幽默的面對生死，思考自己想要的人生。

跨醫療、藝術、社區、長照領域的專業團隊與多元演員

《翩翩》由民眾照顧者、醫療長照專家與專業演員合演。2023年，我們招募了關心照顧議題的照顧者、社區工作者和醫護長照專家，總共辦理了30次工作坊，不斷共同探討家與社區的照顧風景，最終做此成果展現。

《翩翩》的專業演員陣容包括水面劇場的固定班底，曾入圍金鐘獎最佳女配角，目前在民視【愛的榮耀】表現精采的女星潘奕如，以及曾出演【炮仔聲】的賴茉凡，曾出演【終極一班2-5】、前強辯樂團鼓手邵小猴等。前述的矛盾掙扎，就是由他們演出。

由左而右，邵小猴、賴茉凡、潘奕如，2023/7/29國藝會共融藝術《生命之河》戲劇療癒計畫成果演出。（攝影／張瑞宗）

《翩翩》也是臺北市斯文里三期整宅及華榮市場公辦都市更新的公共藝術計畫「家的形狀─我們在這裡相遇」中的參與式藝術作品。舞台設計由本公共藝術計畫案主持人陳宣誠擔任，燈光設計兼技術統籌為無垢劇場的燈光設計鄭國揚、以及剛出版兩支單曲的音樂設計陳世興等。本案其他藝術家也特別接受邀請現場參與，包括王文心、林暐翔、許家禎、張靖驩、鄒享想、蔡宛璇等藝術家。

照顧者演員裡面，還包括了亞東醫院老年科醫師林孟屏、長照專家／造福園協會秘書長周大禾，他們在創作過程中，提供了寶貴的意見。

很榮幸的是，演出現場我還邀請到推動病主法、善生善終理念的陽明交通大學附設醫院陳秀丹醫師特別演出，以及其他關心照顧議題、善生善終議題的醫療人員、長照專家來到現場。透過戲劇的力量，我想邀請大家一起思考，在生與死的交界處，我們能做的不只是選擇，更是對話和理解。

給自己一雙翅膀 

最後，在《翩翩》這齣戲的排練當中，我設計了一個教案，幫助所有演員們，展開更多的未來視角，在了解自己對生死的看法之後，將眼光投注到如何好好活在當下，勇往直前。我將這個教案送給大家，提供給正在閱讀文章的你參考，也歡迎你做完練習之後，留言給我。

題目：如果你有一雙翅膀，會是怎麼樣的一雙翅膀？接下來的人生，你要如何飛行呢？

回答舉例1：我現在的翅膀就像老鷹一樣強壯，右邊是耐心，左邊是勇氣，接下來的人生我要飛過更遠的距離，看更不同的風光⋯⋯等等。

回答舉例2：我有像鳳尾蝴蝶一樣美麗但須要好好保護的翅膀，右邊是容易放輕鬆，左邊是把快樂放大的能力，是接下來的人生，我要住在讓我可以輕鬆飛翔的美麗花園。

你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呢？我很好奇。其實，沒有標準答案，我相信每個人，也不會只有一種答案，在生命中的任何時刻、任何處境，你都可以用這個問題來問問自己，應該都會有新的答案。

祝福正在閱讀此篇文章的你，無論何時，都能擁有盡情活在當下，翩翩飛舞的秘密！

Ps：12/16即將登場的《翩翩》參與式藝術演出已經額滿，因向隅者眾，已尋求加演中，請密切注意張嘉容粉專與水面官網，也歡迎各方社會賢達邀演。

12/16 1900《翩翩》參與式藝術演出海報

 （專欄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雜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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