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燈效應」(Gaslighting effect)這個詞,最早是源自一部老電影《Gaslight》,講的是有人透過不斷否定或扭曲現實,讓對方懷疑自己的記憶與心智,最終失去自信。我們常常聽到一些關係當中,一方會把另一方的感受、想法不斷推翻,甚至暗示對方「你腦袋出問題了」,於是被否定的那一方,慢慢連自己的經驗都不敢相信。
而在失智家庭裡,所謂的「煤氣燈效應」,其實並不是誰有意要操縱或欺騙,而是因為失智者的記憶、判斷或語言功能受到疾病影響。他們可能堅稱自己「沒有說過」「沒做過」某件事,或者反過來指責家屬「記錯」「冤枉我」,導致照顧者一度懷疑:「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是不是我真的搞錯了?」當這種自我懷疑持續累積,就會變成一種無形壓力,讓照顧者在情感與心理上深感疲憊、挫敗。所以,失智家庭的「煤氣燈效應」,更多時候是疾病本身帶來的混亂,而非刻意的精神操弄。但如果我們不知道這一點,就很容易被負面情緒捲進去,搞得家庭關係更加緊繃,也讓失智者的處境更顯複雜。
如何在失智症家庭裡面面對「煤氣燈效應」?其實,這往往不是誰想惡意欺瞞,而是病症本身帶來的混亂。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向思考,盼望能幫助大家在照顧的路上找到更多平安與力量。
方法一:理解這並非惡意操弄,而是疾病影響
很多家屬一開始看到失智者「否認」某些事,或者把事實扭曲得面目全非,可能會覺得「他/她是不是在說謊?」但其實,失智者並不是故意誤導或搗亂,只是腦部功能退化,導致記憶與認知失去準確度。我們必須先意識到,這不是他們想要操控,而是失智症的緣故。
方法二:保持心情平穩,切勿陷入不必要的爭吵
當失智者「堅持自己沒錯」時,與其和他們硬碰硬去「糾正」記憶,不妨試著安撫並溫柔回應,例如:
「我知道你覺得帳單已經付了,我們一起再核對一下吧。」
「這件事可能讓你很困惑,別擔心,我會協助你處理。」
其實,過度對質只會讓彼此更沮喪,還可能在衝突中傷了雙方的感情,不如多一些耐心,反而同時保護自己情緒的穩定。
方法三:運用具體證據,減少記憶爭議
譬如拿出合約、銀行對帳單或照片等真憑實據,能讓爭論降低到最小程度。面對容易忘東忘西的失智者,我們也可以借助白板、記事本、智慧型提醒裝置等工具,幫助他們更安心,不會總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方法四:重視自我照顧,預防照顧者倦怠
「煤氣燈效應」常會帶給照顧者莫大的挫折感,甚至懷疑自己的記憶或判斷,長期下來容易產生焦慮或憂鬱。面對這樣的情況,建議:
(1)建立支持系統:請家人、朋友或專業團體一起分擔,千萬別讓自己苦撐到極限。
(2)給自己片刻休息:偶爾把自己抽離照顧現場,讓心情有時間調整與恢復。
(3)持續學習失智症知識:清楚掌握疾病進程與可能行為,也能減少無謂的焦慮。
建議照顧者偶爾把自己抽離照顧現場,調適心情重視自我照顧,預防照顧倦怠。(圖片來源/freepik)
失智症照顧是一條漫長的路,我們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各種挑戰,包括「煤氣燈效應」這樣看似複雜又令人挫敗的情形。唯有認清這是疾病而非惡意,並且保持冷靜、尋求幫助、善用各種資源,才能在艱難中不斷前行,也讓家人彼此間的關係在考驗中更加穩固。願我們都能用更多的耐心、理解與愛,陪伴失智者走過這段不易的旅程。
失智者的認知障礙,在干擾著身邊的人,尤其是家人的認知功能。這是一件看似詭異,其實是我們一直難以理解的地方。
原來,我們與失智者一樣一起在經歷「認知障礙」。甚至不要讓自己的不理解成為失智者的BPSD(失智症合併精神行為症狀)來源。我常常在分享時說,「到底誰需要吃藥」,意思就是說,家人是需要學習的。
因此,這不只是失智者一個人的旅程,而是家人共同走過的旅程。這場疾病帶來的不僅是挑戰,更讓他們學會了如何珍惜彼此的每一天。
(專欄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雜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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