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長穎專欄】向莊子、海德格學生死 生命教育如何體現在生活中?

【蔡長穎專欄】向莊子、海德格學生死 生命教育如何體現在生活中?
2025/02/26

↑結合「藝術」、「芳香」與「音樂」,建置南華大學臺灣生命教育意象館做為生命教育體驗與學習場域。(圖片來源/南華大學臺灣生命教育意象館網站)

時間如流水,從來不等人。時光荏苒,人生短短不過三萬天,歲月這把刀,刀刀催人老,人總在不知不覺中變老。短短數十寒暑,生死皆是被動的,人生看似有很多選擇,其實往往沒得選,可不管怎樣,這一生也過來了。年齡漸長後才明白,好好尋找自己的興趣愛好,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在,或是找到心靈的歸屬,去探索去追尋。認真對待每一天,安詳地度過晚年。

華人社會儒、道教「由生觀死」的觀點

華人社會的生死觀念主要深受儒家及道家的影響,把重點放在「由生觀死」的角度。孔子曾言:「未知生,焉知死?」人的「生」與「死」雖然是凡人都必然要面對的人生實境,但是能發出此問,必然是在「生」之時。因此,孔子認為人若不能先求知「生」的意義與價值,又如何能循此而推知「死」的意義與價值?儒家的回應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在悲痛儀式中找到意義的方式。它揭示了逝者對我們的影響,及我們對逝者的承諾。儒家不僅談「死亡的意義」,更極其重視「死亡的事件」,重視祭祀及殮葬。

而道家的莊子面對喪妻,雖像任何人都會因此而感到沮喪,但是他反思了妻子的一生,從狹隘的人類視角轉移到世界的更大視角去看待事物。莊子意識到,妻子的死亡,只是世界上不斷發生的無數事情之一,正如季節進展一樣,人類的生命也在衰落。莊子並沒有消除悲傷,而是提出了一條出路,從更廣泛的角度去看待親人死亡的事件。如莊子所言:「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人的「生」與「死」乃是一氣的變化,所以既無特殊的意義,也無特定的價值。純然只是自然現象中的兩種型態而已。

人之所以認為人的「生」與「死」有其獨特意義與崇高價值,乃是出於人的心智所為,非自然的本貌。道家認為,需要對人的「生」與「死」作出意義與價值的詮釋,而詮釋的形成常涉及到詮釋者的認知角度與價值取向。因此,莊子強調「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他認為人若能從「道」的角度觀照一切,就能平等的看待一切,也就能坦然地面對一切。因此,他提出了「齊生死」的觀點,強調「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死生為一條」,認為人若能平等的觀照「生」與「死」,就能「安時而處順」,解脫因「生」與「死」所帶來的人生煩惱,而得到心靈的自由。 

西方生死學「由死觀生」的觀點

而若以西方生死學角度來說,則是放在「由死觀生」的角度。德國哲學家馬丁.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曾提出「向死而生」的論點,在名著《存在與時間》中詳細論述了死的概念:「向死而生的意義是:當你無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體會生的意義。」「向死而生」這個重要的死亡哲學概念,其實是站在哲學理性思維的高度,用「死」的概念來激發我們內在「生」的慾望,以此激發人們內在的生命活力。這就像《孫子兵法》中所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海德格認為,生死是一體的,不能分開。死作為人此時此刻存在的終結,是任何生物包括人類所要經歷的一種必然。但他同時指出,人的存在又有諸多不確定的因素,死是「此在」者自己的事情,任何人或者他物都無法代替。人一生下來就是朝著這個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的「死」的方向前進著,也就是他說的「向死而生」。死不僅僅是一種狀態,而更是一種時間歷程,是一種足夠貫穿一個人一生的生命體驗。

將生命教育體現在生活中

綜論東西方觀點,無論如何,若我們能盡早理解死亡的意涵,也方能真正體會生存的意義。南華大學作為生命教育的先行者,長期致力於推廣生命教育,不僅在校園內形塑友善的生命力文化,亦積極推廣至社區及國際。特建置「台灣生命教育意象館」做為生命教育體驗與學習場域,藉由影音視聽、生命走廊及生老病死主題展區,讓參觀者能體驗死亡並體會生命的真義。 

館中視聽區由介紹「生命教育意象館」核心價值開始,將生命教育之內容介紹給參覽者,同時使參覽者理解各項互動單元,可更用心體會完整內容。並藉由AI設備「人生三問互動機台」人形互動裝置,參覽者能彷彿如與人互動般來思考對話,並從思考對話中找出人生三問的解答,更能令人聯想到我們人類必須從思考當中獲得解答的獨特意涵,此區域亦設立有無障礙防護設施。 

生命迴廊則以「樹」為主要構想,藉由植物的種子、發芽、開枝散葉、開花、結果、凋零的六個意象來表達生命循環概念。以此構想將人與樹合而為一,並衍伸出本次的主視覺,搭配植物相關意象,藉由整體溫暖的色系與帶有綠意的搭配,使參觀者能在視覺上感到生命的溫暖與生機 。 

生命迴廊則以「樹」為主要構想,生命迴廊以「樹」為主要構想,藉由植物的種子、發芽、開枝散葉、開花、結果、凋零的六個意象來表達生命循環概念(圖片來源/南華大學臺灣生命教育意象館網站)

最後主題展區則藉由生老病死的真實體驗,以AI虛擬實境體驗人類出生、老化、疾病、臨終及死亡,思考尊重生命的意義及價值、觀察日常生活中生老病死的現象,探索人生的目的、價值與意義。 

以「生命的孕育與誕」設計理念,以穿戴式孕婦模擬裝及擬真幼兒照顧體驗生命的光澤。以「生命的孕育與誕」設計理念,以穿戴式孕婦模擬裝及擬真幼兒照顧體驗生命的光澤。(圖片來源/蔡長穎)

館內以AI虛擬實境體驗人臨終及死亡,反思尊重生命的意義及價值。(圖片來源/蔡長穎)館內以AI虛擬實境體驗人臨終及死亡,反思尊重生命的意義及價值。(圖片來源/蔡長穎)

古今中外許多論述其中皆表示,人世間本充滿無盡苦難,如能進行轉念,或是接受,方可承受自在!面對苦難,耽於痛苦是本能,而懂得自渡才是智慧。世有萬千苦,人有萬般劫。既然沉湎無用,唯有打起精神,重新規劃人生,才能在這風霜遍布的人間走下去。我們這輩子活得是好是壞,決定權往往就在我們自己手裡,眾生皆苦,唯有自渡。放下該放下的,無論它是如何影響你的人生,都應該被深埋在五十英呎的地下,在泥土中腐爛;接納該接納的,接納自己的好,也接納別人的不好;接納世界的光明,也接納世界的黑暗。 

人到終年,歲月從容,往事如煙,時光清淺。

人到終年,心如止水,淺笑流年,淺笑流年。

(專欄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雜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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